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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作家協(xié)會主管

伙計仨
來源:文匯報 | 應奇  2025年11月27日08:00

這是在旺角鬧市的一爿舊書店,已忘記最早是誰告訴我有這家書店,記得的是那年趁到珠海漁村開會,一人從澳門氹仔碼頭坐高速客輪越過海天迷茫到高樓林立的中環(huán)靠岸,那次香江游的大部分時間就是在那爿書店度過的。自然也是頗有斬獲,除了大包小包從港珠澳大橋重新到珠海入關,還留下了在一位書店伙計的幫助下,拖著幾個大箱子到附近的旺角郵局投寄,花去不菲銀子的那難忘一幕。

這次是專程到香江開會,但我還是有意選擇了早點到港,以便再次到老店掃貨。會議主辦方頗為慷慨,特意為我們預算了三百港幣的打車費。于是當飛機由于初次降落未遂而帶我們免費空中俯瞰維港兩圈終于著地后,我就毫不猶豫來到的士處,飛車直奔位于荔枝角道的這家書店。出租提前把我放在了馬路邊,我一看網(wǎng)上刷到的門牌號所對應的并不是一家書店,還著實緊張了一下,好在剛好對面走來一位老者,我問他附近可有一家書店,他指示我繼續(xù)往前走。

書店是找到了,雖一切猶能仿佛,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有些清俊的中年店員,我招呼他,還問起之前幫我寄書的那位兼職的小伙,他答已經(jīng)不在做了。眼前的這家書店其實有三個開間,我上次逛了其中兩間,是先從右側的那間開始,上下其樓,一共掃了五六個小時,剩下一點時間才來到隔壁也就是居中那一間,印象中進門右手是哲學書架。這次既是因為這位店員的關系——因為他好像在負責中間這一間,也是因為我想先解決簡單的——因為這一間的分類比較清楚,至少開門見山就是哲學書,于是我就直接站在了這一間的哲學書架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利科的文集《記憶,歷史,遺忘》英文精裝巨厚冊,因為自己經(jīng)年在搜利科的書,近來還想寫篇關于他的文章,這也要算是小小的眼緣了,雖然這書已經(jīng)有了中譯本。書架上大部頭的書還真不少,不但有劍橋伍德本的《法哲學原理》,還有克里斯普主編的《牛津倫理學史手冊》,我已經(jīng)收過精裝的施特勞斯和克羅波西的《政治哲學史》幾乎十品。我就在那三四個書架前上下其手,很快就選出了二十多種書,還反復做了減法。其間我還試探性地問了那位店員:這些書基本是五十元左右一本(這是基于我上次的經(jīng)驗)吧?這位顯然有些精明的中年人卻說,那可不一定,我們大致按原價的五六折定。我聽后心里一個小咯噔,但是眼下也顧不了這么多了,還是先選書為要。我一邊把選出的書摞在一起,一邊對那位店員說,你先把書價一一標出來,我到隔壁逛完再過來確認這些書。這位店員很敬業(yè),馬上在已經(jīng)非常局促的空間中騰出地兒把我選的書堆放在一起,小心疊好,外面還罩了一層報紙,大概因為我說了要預防別人取走的意思,這也是基于上次的經(jīng)驗——前次因為一次選書太多,最后有些書我先放在二層的一個角落,想等第二天再去確認付款,結果次日因為先去樂文書局掃臺版書,我到得晚了些,發(fā)現(xiàn)頭天放好的書已經(jīng)被人動了手腳!

眼看著那伙計把我的書圍得嚴嚴實實的,我就放心來到右側那間前次首逛的門面,我記得很清楚,一樓基本都是中文舊書,不過那次最后下樓時我竟還在樓梯角落里順手覓得了大紅精裝的兩卷本《現(xiàn)象學與社會科學》,當時發(fā)了朋友圈還引得一眾現(xiàn)象學家眼熱。這次我自然還是決定先上樓,因為前次最大的收獲就是在二樓覓得的。我一邊艱難地側身穿過書叢,一邊順眼看看邊上有些啥書露在外面,就這十來秒時間,就撿了兩個小薄冊,分別是金毓黻的《宋遼金史》臺灣商務大學叢書版和上古版劉永濟的《微睇室說詞》,因為知道這間的書定價相對低廉,我就“順手牽羊”了。上樓還是那架床疊屋了無間隙的架勢,我既自得于上次的掃蕩,也問過剛才的伙計,是否哲學書都集中到他那邊了,得到了肯定答復,所以對此次上樓預期并不高。書架上果然有些寥落,我一邊有些自戀地把這主要歸因于自己前次的竭澤而漁,一邊想著就把我傍晚赴沙田晚宴前的基本上已經(jīng)無效的時間耗在這里吧!但是這個二樓書店就是有這樣的神奇,你經(jīng)常會在看似一堆印刷垃圾旁發(fā)現(xiàn)“珍寶”,有點兒像是那年在普林斯頓的半元書店(因為其書一律五十美分一本而取的綽號),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就是在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節(jié)奏中找出了民國時就已揚名學界的理查茲《意義的意義》舊精裝本,阿佩爾《哲學的轉變》英文精裝本,臺北虹橋書社翻印的梅尼克《歷史主義》精裝,我記得在網(wǎng)上淘到過同屬此版的張灝的“梁啟超”。不過最讓我驚艷的是西北大學那套“現(xiàn)象學與存在哲學研究”中GastonBerger的《胡塞爾哲學中的“我思”》。還有一冊我前次來港開會見過一次可能也在內(nèi)地見過一次的一位香江學者散出的書,海德格爾《根據(jù)律》英文平裝本,我記得已經(jīng)有此書的精裝本了,那么我可以把多出的一本送給學生(不過我得考慮一下是要那個精裝還是要這個簽名)。

一邊尋寶——其實是等著“寶”自己“蹦”出來,一邊算計著時間,結完賬我還得打車去沙田。我就是卡著表抱著從二樓淘到的這堆書下到一樓去找那位女店員的,前次就是這位中年偏上的老太太——香港阿婆——在負責這一間,我把書抱到她眼前,讓她先算賬,我到旁邊找伙計去處理之前那堆書。好不容易等伙計把前面那位估計也是來自內(nèi)地的書客送走,終于掏出已經(jīng)算好的書單,我一看書價果然有些高,但是事已至此,我無法也不想再計較了,還是決定照單全收。回到剛才那位阿婆處,她報的價我明顯感覺比較良心和良性,看了我攏共選出的那堆書,她還慷慨地說,我送給你一只拉桿箱,你可以裝書!

因為我離店時正值下班高峰,且書店的位置在高架落坡處,很難打車,我請那阿婆幫我打個車,她也善意地答應了,所以我其時雖微微地有點兒被宰的感覺,卻還是滿心歡喜地離開的。

結束當晚和新朋舊友的歡聚,深夜一人在酒店打開書箱和背包,先是發(fā)現(xiàn)那位中年伙計裝錯了一本書,把一本不相干的通俗讀物放進箱子了,數(shù)了幾遍,又發(fā)現(xiàn)少了一本當時選出的書,所以我自然認為已經(jīng)付了那本書的錢,但店員給我裝的是另一本書。好在我要29號晚上才離開香港,還有時間再到書店把裝錯的書給換回來,想到這里,已經(jīng)奔波和奮斗了一整天的我就在沙田高檔酒店的冷氣中沉沉地睡去了。

經(jīng)過兩天密集的會議,29號終于來臨了。我把兩天前淘到的書裝在自己的箱子里,托早上離開的同事L帶回上海,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頭天晚上凌晨才睡下的我特意起來和L共進早餐,還送他——主要是我自己的書——到附近的地鐵站。也是在送行途中,這位平時看著總是有點兒心不在焉的同事對我說,你一會兒也可以走了,一是酒店十一點就要退房,二是你呆在這個地方做什么,還不如去城里逛逛,我們駐地附近的地鐵一線就可以到尖沙咀的。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本來我受書店下午一點開門的引導,想一直在酒店待到時間差不多了直接去旺角的。這下我也顧不得體乏,快速地行動起來,準備朝市里進發(fā)了,偏巧checkout時,碰到了同來與會的前同事C,他剛好要打車去九龍站,在他邀請下我就不如蹭他的車了——給予是一種美德,接受更是一種美德。本就有些投機的我們一路瞎聊,很快就到了九龍站,C要坐高鐵回廣州,我又落單了。

在九龍站和維港漫無目的地逛到近十二點,我想與其在這里“海天遼闊立多時”,吹烈日下的海風,還不如先去看看以賣港臺書著稱的樂文書局開了沒有,然后再轉到那家舊書店,時間不是正好嘛!于是快速來到西洋菜南街,轉來轉去卻進了另一家書店,轉了一圈一無所獲,最后要了一冊“中研院”的政治思想史同行們編撰的《帝國與文明》,領銜者曾國祥教授當年在高雄任教時還曾邀請我到中山大學演講。從那店出來,一轉兩轉,見到幾家未見過店名的二樓書店,上去再東轉西轉,卻找到了樂文,真有點兒像港片《胭脂扣》里的城頭小巷,神乎奇哉!而近年不知什么原因,我對臺版書的興趣在明顯下降,找了兩圈,最后只找出一冊《楊牧書箋·致痖弦》,一個原因還是我手里已經(jīng)有一冊《痖弦書箋·致楊牧》。

從樂文出來,已是饑腸轆轆,剛好邊上有家人氣頗旺的餐廳,我就在那里解決了遲到的中餐,我必須說,這是我?guī)状蔚礁圩蠲牢兜母鄄?。但是我無心流連于此了,而是迅速出店前往仍然是今天首要目標的那家舊書店。因為車子停在與頭天相反的方向,所以我遇見了之前未見過的景觀:書店左側第三間書房也開著,我馬上迎向那位看著有些敦實忠厚的店員,問他怎么之前未見這里開,他答要看時間,有隨機性哇。我問他英文書哪些架子上比較多,他問我要哪方面,我答哲學類,他又問我是找古典還是現(xiàn)代,著實讓我驚了一下。說罷他就把我讓到最里面角落,我就又在那里開始了神奇的尋覓。一開始是施特勞斯和??碌膬杀緯缓笫且魳肺膶W各類大眾小眾的書,有勛伯格文集,有濟慈書信,隨手就又是二十多本,有了之前“被宰”的教訓,我就先拿過去一部分書,讓戴眼鏡的伙計估價,看他報價也甚為良心和良性,我就大著膽子把其他的書也一并遞了過去。最后離開這間時,我還一步三回頭,再加了三種書,一是一本石濤的畫冊,估摸著價格肯定要比孔網(wǎng)上低不少;二是余國藩的《〈西游記〉論集》,雖然已有三聯(lián)的簡體字版,但這個聯(lián)經(jīng)版還是值得一收的;三是李約瑟《中國科技史》的縮編本,三卷,一精二平,有點兒類似湯因比《歷史研究》縮編本,紙張極好,插圖精良!最后的最后,還有三冊合訂的科普爾斯頓哲學史,比前次淘到但缺一冊的精裝本品相好到無敵。看我大包小包,手忙腳亂,這位我平生見過最有書卷氣的書店伙計半自言自語:書這么重,你怎么上飛機啊!

我正是帶著滿滿的撿漏感回到了居間的中年伙計那里,他看我從他的同事那里挑出這大堆書,露出稍有點兒異樣的神色,我道明來意,經(jīng)過一番交流,他在我的提示下取出那天的定價單和他為我的書拍的圖片,最終確認我既沒有帶走未帶走的書,也沒有為那本未帶走的書付過款,那就只剩下一個任務了:到書架上把那本書找出來。所幸我很快找出了那本書,是Jacob Taubes的From Cult to Culture:Fragments Toward a Critique of Historical Reason,并再次挨了這位其實professional且nice的伙計重重一刀!

哦,香港阿婆,今天我沒有時間再上您那一間書房了!還在體會著那種挨宰的快感,我就好運地匆匆打上了去機場的出租,因為我的兩位同事已經(jīng)在機場,我得在他們安檢前趕到機場,因為我還指望著他們把我超重的那部分書手提回上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