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是不同文明之間交流、理解與互鑒的核心紐帶，翻譯讓人們跨越語言障礙，使知識、思想、文化成果得以在不同文明間流動和傳播。翻譯深刻塑造著文明的軌跡，它的重要性隨著全球化的深入而日益凸顯。

7月21日，第七次漢學家文學翻譯國際研討會在江蘇南京開幕，來自31個國家的39位漢學家與39位中國作家齊聚一堂。開幕式上，漢學家代表白羅米作了致辭，白蘭、白鑫、約萬諾維奇·安娜、金泰成、雪蓮、杜肯·瑪斯木汗六位來自不同國家的漢學家圍繞“‘譯’起向未來”作了主題演講。通過他們對翻譯的理解以及翻譯實踐，不僅可以看出中國文學在海外的出版與接受情況，中國文學正在進入越來越多讀者的視野，影響越來越大，也能看到在文化交匯中，中國文學的未來具有無限可能?！?者

【羅馬尼亞】白羅米：翻譯將世界連接在一起

翻譯不僅是語言的轉(zhuǎn)換，它更是跨文化的橋梁，是將不同世界連接在一起的紐帶。

在我多年的翻譯工作中，我努力保持原作思想的精髓，同時盡力讓它們能夠觸及西方讀者的心靈。除了古代經(jīng)典，我也翻譯了許多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作品，如莫言的《天堂蒜薹之歌》和《酒國》，余華的《許三觀賣血記》，阿城的“三王”系列，劉震云的《我不是潘金蓮》等。這些作品通過對中國社會的描寫，展現(xiàn)了社會的變革與人民的生活，也深刻反映了當代中國文學的獨特風貌。翻譯它們，不僅僅是文字的傳遞，更是對中國文化和社會的詮釋。我很高興地告訴大家，羅馬尼亞民眾非常喜歡這些中國文學作品。

中國文學作品在羅馬尼亞的成功譯介，除了我個人的努力，其他羅馬尼亞漢學家和翻譯家的貢獻同樣不可忽視。羅馬尼亞與中國之間的文化交流歷史悠久，特別是漢學的研究在這里有著深厚的積淀。自20世紀初，羅馬尼亞的學者便開始關(guān)注中國古代經(jīng)典文學的研究與翻譯，這一時期的漢學家們致力于傳播儒家思想、道家哲學等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精髓，使中國古代文化進入了羅馬尼亞學術(shù)圈和廣大讀者的視野。近年來，更多羅馬尼亞翻譯家加入中國文學的翻譯事業(yè)中，不僅翻譯經(jīng)典作品，也積極探索中國當代文學更廣闊的風貌。越來越多中國當代作家的作品在羅馬尼亞出版，并獲得了廣泛的讀者群體。通過這些翻譯和研究工作，羅馬尼亞的漢學家和翻譯家們不僅為羅馬尼亞及東歐地區(qū)的讀者提供了更為豐富的文化視野，也為兩國的文化交流搭建了堅實的橋梁。

展望未來，翻譯的任務(wù)將越來越艱巨，但也充滿機遇。科技的進步，特別是人工智能的崛起，將為翻譯工作帶來新的工具和方法。然而，我們依然相信，翻譯的核心在于人類對文化、歷史和情感的深刻理解，而這正是機器翻譯無法替代的。翻譯不僅是語言的轉(zhuǎn)換，更是跨文化的溝通與理解。

【西班牙】白蘭：一種追求真正理解與對話的方式

我是一名翻譯工作者，從事翻譯工作已有20年之久。翻譯是合作的基礎(chǔ)，也是人類進步的關(guān)鍵。沒有翻譯，就沒有思想的交流、沒有貿(mào)易、沒有外交，也沒有世界文學。沒有翻譯，孔子、魯迅、塞萬提斯和洛爾迦可能永遠無法超越他們所處的時空，也不會有“全球性”的作品出現(xiàn)。翻譯對許多體現(xiàn)人類本質(zhì)的活動都做出了巨大貢獻，它的重要性如此深遠，以至于我們幾乎無法想象沒有翻譯的世界。我們需要通過翻譯，去了解世界，也讓世界了解我們。“翻譯不僅是溝通和理解的橋梁，也是促進文化多樣性的關(guān)鍵手段?！狈g讓我們能夠講述自己的故事和價值觀，展現(xiàn)我們看待世界的方式，同時也提醒我們，在共同的人性之外，不同文化和社會有著各自獨特的敘事方式。這正是翻譯最寶貴的啟示之一：從差異中找到溝通。

中國和西班牙的最早交流也離不開翻譯。明代，翻譯與思想的聯(lián)系緊密，第一批歐洲傳教士踏上中國土地。其中一位是龐迪我，這位西班牙傳教士與利瑪竇一同來到南京。他們對中國文化的尊重推動了真正的理解與交流，帶來了文化、藝術(shù)、科學和技術(shù)上的共同進步。在這一切之中，翻譯發(fā)揮了關(guān)鍵作用。談及先驅(qū)者，我們不能不提另外一位西班牙人——高母羨，他將中國作品《明心寶鑒》譯成了西班牙語。這本書成為了最早被翻譯成歐洲語言的中國典籍之一。

很遺憾的是，從16世紀西班牙漢學的起點到20世紀中葉，中文向西班牙語的翻譯數(shù)量極為稀少。如今，中西語言之間的沉默歲月已經(jīng)過去。據(jù)巴塞羅那自治大學的研究報告顯示，在過去20年中，從中文原著翻譯成西班牙語的文學作品數(shù)量顯著增加。雖然中文圖書在西班牙的出版市場中仍占較小份額，但中國文學在西班牙的翻譯前景依然樂觀?，F(xiàn)今，翻譯作品數(shù)量持續(xù)增長，題材日趨多樣。能夠承擔中西文化橋梁任務(wù)的翻譯人才也越來越多。

在全球性挑戰(zhàn)日益嚴峻的當下，唯有承認差異、加強溝通，才能找到通往未來的道路。而這種溝通與理解，正是翻譯的核心所在。翻譯意味著跨越語言、書寫系統(tǒng)、文化價值觀與思維方式的差異，去尋找共同點。翻譯值得更多的關(guān)注、推廣與系統(tǒng)培訓。更重要的是，翻譯不僅是一項工作，它是一種理念，一種追求真正理解與對話的方式。

【埃及】白鑫：我們有責任讓好作品走得更遠

15年來，我?guī)ьI(lǐng)?？诉~特文化集團，致力于把中國文學、中國思想、中國故事系統(tǒng)性地翻譯并傳播到阿拉伯世界。我們翻譯了遲子建、劉震云、徐則臣、畢飛宇、黑鶴、余華、蘇童、王小波等諸多知名作家的小說與散文，也翻譯了《中國當代文學史》《中國歷史十五講》《孫子兵法》等具有代表性的作品。這些譯作，部分已經(jīng)進入了埃及、阿聯(lián)酋、沙特、摩洛哥、黎巴嫩、阿爾及利亞、約旦、突尼斯等十多個阿拉伯國家的主要出版市場和高校課程體系。在阿布扎比國際書展、開羅國際書展、卡薩布蘭卡國際書展等，中國文學的展臺越來越大、讀者越來越多、影響越來越深。這正是翻譯的力量——在沉默中發(fā)生，在心靈中擴展。

在當今全球出版競爭激烈、注意力高度碎片化的時代，不能再依賴簡單的宣傳和包裝來“推”作品。真正能跨文化傳播的文學，必須具備三種品質(zhì)：情感的普遍性、文化的獨特性、語言的表現(xiàn)力。我們要有文化判斷力去篩選出這樣的作品，也要有責任感去讓它們走得更遠。

我常說：“沒有高質(zhì)量的翻譯，就沒有真正的國際傳播?！币徊吭俸玫脑鳎绻g者不了解文化背景，無法把握語境，缺乏文學感知，那么翻譯出來的，只是“文字”，不是“文學”。在我們的團隊中，每一個項目都需要經(jīng)歷“譯者—審?！Z言潤色—編輯—再審”的五個流程，每一部作品的翻譯周期至少6到12個月。這種嚴格并非浪費時間，而是對文學本身的尊重。

這些年來，我們在阿拉伯世界發(fā)現(xiàn)，最受歡迎的中國作品，并不是那些商業(yè)性最強的題材，而是那些帶著“中國精神”與“人類共鳴”的文字。比如莫言筆下的荒誕與殘酷，余華作品中的溫柔與痛苦，劉震云小說中的幽默與哲思，都深深打動了我們的讀者。他們通過這些作品，看見了一個復(fù)雜的、真實的、非刻板印象的中國。我想說，翻譯不是一種“附屬”的工作，它是文化戰(zhàn)略的核心，是文明互鑒的入口，是未來世界能否和平對話的前提。

【韓國】金泰成：忠實的翻譯是美麗的

我認為，翻譯與創(chuàng)作截然不同。文學創(chuàng)作本質(zhì)上是指向未來的，讓未來世界比現(xiàn)在更美好是文學的重要使命之一。因此作家們不得不思考和想象未來。即使作品內(nèi)容不直接反映未來，但寫作行為本身大多都是面向未來的。相比之下，翻譯只需要忠實再現(xiàn)和拓展原作中蘊含的未來價值即可，因為翻譯的本質(zhì)是服務(wù)。2010年的漢學家文學翻譯國際研討會上，我曾將作家與譯者的關(guān)系比作薛寶釵和襲人，這一觀點至今未變。譯者只要通過翻譯重現(xiàn)和擴展原作，就足以積累未來的文化遺產(chǎn)。比如，若我能將200部華文作品譯成韓語后再離世，這就是為韓國未來讀者留下了巨大的文學遺產(chǎn)，也是為他們打開了通過文學了解中國的重要窗口。

從去年開始，我在首爾可以永久免費乘坐地鐵。這意味著什么？說明我已步入法定老年。出于焦慮，上周我特意詢問了韓國規(guī)模最大、擁有譯員最多的出版社的編輯：“貴社最年長的譯者多大年紀？”得到的回答是76歲。如果這是譯者年齡的一般上限，那么我在韓國從事翻譯工作的時間就只剩下十年了。即便如此，我想翻譯、該翻譯的書籍仍在不斷增加。

昨晚閱讀米蘭·昆德拉的遺作集時不覺入睡。這位曾因眾多譯本錯誤而失望苦惱的作家留下的一句話深深觸動了我：“唯有忠實的翻譯才是美麗的。造就真正譯者的，是對忠實的熱忱。”

【塞爾維亞】約萬諾維奇·安娜：翻譯需要 耐心與求索的精神

我個人與中國的交往已經(jīng)長達34年。1992年暑假期間，我從外祖母的書架上拿起了一本厚厚的書。那本書是賽珍珠的長篇小說《帝王女人——中國最后一位皇后的故事》。就是在這個暑假，我看完了她所有被譯成塞文的有關(guān)中國的小說。我仍然記得，在1992年烈日炎炎的夏天，我在自己屋子里讀她的《大地三部曲》的感覺。賽珍珠的小說使我進入了一個雖然陌生，但又感覺非常親密的神秘世界。我完全被迷住了。就是在那個夏天，我愛上了中國。我特別感激這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為我們打開了一條通往中國歷史和文化的道路?？墒牵嗄旰笪也乓庾R到，除了賽珍珠之外，其實還有幾位我得感激的人，就是那些使我一個15歲的中學生能夠用塞語讀到這些作品的譯者。他們的功勞未必次于作家本身。

兩年后我考上貝爾格萊德大學，開始學中文了，讀到了魯迅、老舍等偉大作家作品的塞譯文。正是因為那些日夜辛勞的翻譯家，我才有了機會在學習中文的初級階段讀到這些永垂不朽的偉大作品。雖說文學是我愛上中國的直接原因，但其實，翻譯這些作品的譯者功勞也同樣大。若不是他們，我的生活也許會完全不一樣。十多年后，自己成了一名翻譯，才真正地理解了譯者作為原作與讀者橋梁的作用是多么重要。

塞爾維亞和中國的友好關(guān)系源遠流長，是戰(zhàn)略性伙伴，是“鐵桿朋友”。中塞兩個民族雖然離得遠，但心心相印。中國作品的翻譯在塞爾維亞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貝爾格萊德大學的中國文學研究學者米拉教授2020年的研究表明，首部被譯成塞文的文學作品是1923年出版的中國古典作品節(jié)選集，自1923年至2020年共翻譯出版108部不同文體的中國文學作品。中國作品最早的塞譯文大部分是從俄文、英文、法文和德文轉(zhuǎn)譯的，也有個別的是直譯的作品。從20世紀末起，中塞直譯的作品逐漸增多，并成了21世紀的主流。由于幾位漢學家和翻譯家的努力，塞爾維亞讀者有機會讀到中國現(xiàn)當代作家的作品，包括莫言、余華、蘇童、阿來、麥家等。據(jù)我今年的統(tǒng)計，僅在近5年間，直譯的中國長篇小說就有17部。

作為大學老師，我與學習中文的年輕人天天打交道。有的學生問我怎樣才能成為一名文學翻譯家，我對他們的回答是：首先你們得熱愛文學、熱愛語言，也得有恒心，在翻譯過程中必須耐心地尋找最恰當?shù)哪康恼Z中的詞語以便傳達原作的意義和精神。因為大家都知道，翻譯并非一一對應(yīng)，詞典所提供的詞語往往只是一個參考范圍，翻譯家應(yīng)該在這個語義范疇內(nèi)不惜一切努力地尋找最恰當?shù)恼Z詞。因此，耐心和精益求精的精神是翻譯家必須具備的品質(zhì)。

讓我們一起繼續(xù)努力，盡力把更多的中國文學作品譯成我們的母語，使更多的讀者能夠通過我們的譯作認識美麗中國的風土人情。說不定我們當中某些翻譯家的譯作，將會激發(fā)未來的一些青年愛上中國，就像我三十多年前通過文學愛上中國。

【意大利】雪蓮：翻譯可以塑造更美好的世界

我是一名漢學家、作家、翻譯家和出版人，出生并生活在意大利北部城市布雷西亞。我在中國云南省生活了八年，在云南師范大學任教并從事人類學研究。2007年，我開始創(chuàng)作社會人類學小說。2011年，我開始翻譯中國文學作品。2019年，我創(chuàng)立了花達西亞出版社，這是一家專門出版亞洲文學的多種語言的出版公司。我目前已經(jīng)翻譯了22本書，其中有長篇小說，中短篇小說集、詩歌集、散文集等多種體裁。我每天都在翻譯，每次翻譯都是一個新的文學挑戰(zhàn)。

我認為，我們無法預(yù)測文學和翻譯的未來，但我們可以分析圖書世界的現(xiàn)狀并表達個人的看法。以作家、翻譯家和出版人的身份，我分析了最近6年的意大利圖書市場，并發(fā)現(xiàn)愛讀書的人大都是50歲以上的女性，她們主要愛看小說。男性比較愛看哲學、歷史和政治方面的散文。年輕人要等到讀大學時，才開始喜愛文學作品。當然，學習文科的年輕人對書籍表現(xiàn)出更大的興趣。

近6年來，意大利人對中短篇小說的喜愛日益增長。他們愛看100頁左右、通俗易懂的小說。生活和工作壓力太大，使得他們不想閱讀難度更高的作品。至于語言，當代讀者更喜歡流暢的寫作風格，這樣，他們在閱讀時就不會遇到詞匯方面的困難。他們想輕松地融入故事中，享受閱讀。即使是最精妙、最有深度的長篇小說，也得滿足讀者們的要求，也就是說，得有流暢的語言和簡潔的對話。至于人物，讀者們希望通過文學作品能找到那些不完美的、生活不易的角色。讀者希望在人物身上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影子。

因此，我認為未來的文學應(yīng)該更加注重作品主題和語言：在閱讀的過程中，讀者們想發(fā)現(xiàn)自我，想關(guān)注弱者群體的難處。文學的作用是什么？是喚醒人們的社會良知。一個角色有多么普通、非凡或荒唐并不重要，關(guān)鍵的是他能夠傳遞內(nèi)心深處的良知和人類價值觀，例如尊嚴、救贖和勇氣。

作為一名翻譯家，我希望未來的故事能夠喚醒深刻的同情心、寬容和社會責任感。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塑造更美好的世界，而文學可以通過奇妙的方式帶來重要的變化。

【哈薩克斯坦】杜肯·瑪斯木汗：打開了解中國文學的窗口

無論是站在過去或現(xiàn)在的角度看，哈中兩國都有著悠久的交往歷史，古老的絲綢之路將兩國人民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在新的歷史時期，特別是中國政府提出“一帶一路”倡議以來，哈中兩國關(guān)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成為鄰國間關(guān)系發(fā)展的典范。隨著哈中兩國領(lǐng)導(dǎo)人的頻繁來往，哈薩克斯坦人民對中國文學和漢語學習的興趣也越來越高。

早在蘇聯(lián)時期，哈國人民就通過俄語譯本了解中國文學，讀到了中國作家的作品。魯迅、郭沫若、茅盾、老舍、艾青等中國作家的部分作品都從俄文翻譯成哈薩克文。哈薩克斯坦獨立后，國家領(lǐng)導(dǎo)和政府高度重視翻譯出版工作。21世紀初，納扎爾巴耶夫總統(tǒng)親自策劃“文化遺產(chǎn)”工程，其中一個項目即翻譯出版世界文學經(jīng)典。編委會選擇了世界上最著名的100名作家，其中之一就是中國的偉大作家魯迅先生。2008年，編委會把翻譯魯迅著作的任務(wù)交給了我。我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將魯迅先生的《吶喊》《彷徨》全本以及《故事新編》《野草》的部分作品從漢語譯成哈薩克語。

2017年，根據(jù)民族出版社與哈薩克斯坦作家協(xié)會下屬An-Arys出版社達成的協(xié)議，雙方將互譯出版對方國家10位著名作家的作品。我承擔了翻譯魯迅作品、巴金的長篇小說《家》和茅盾的長篇小說《子夜》的任務(wù)，并撰寫了注釋和序言。這些作品于2018年出版。

除了翻譯中國文學作品外，我在研究中國文學和文化方面也做了一定的工作，出版了專著《哈中詩歌中的啟蒙思想》《阿烏埃佐夫和魯迅》《哈中文學中的民族傳統(tǒng)與革新》，高等院校教材《魯迅學概論》，論文集《中國文化四十講》《東方世界：神話與事實》，并與阿依努爾副教授合作編著高等院校教材《漢語言文學概論》和包含7萬余個漢語詞匯的《漢哈大辭典》。近年來，《邊城》《駱駝祥子》《這邊風景》等許多中國文學作品都在哈薩克斯坦翻譯出版。此外，不少人把中國文學作品從俄文版和英文版翻譯過來，發(fā)表在報刊和網(wǎng)站上。